从机场来了好几辆出租车。在前后相隔了几个小时之后,男男女女一共十几个人聚集在我那宽敞的工作室。老朋友相见真是分外亲热,大家热烈问候拥抱。我注意到那些朋友身边统统大包小包的全是摄影器材。有一个摄影家协会的朋友更是武装到了牙齿。我瞥了一眼自己那个跟香烟盒子一般大小的游客照相机,不免寒骖哦!在等待专门从北京某机构调来去坝上的车的过程中,一群人嘻嘻哈哈先游玩了我附近的闻名于世的所谓798艺术区。面对那些千奇百怪的北京当代艺术作品,他们啧啧称奇,议论纷纷,不可理喻。在一个美术馆跟前,他们抬头跟住在悬挂在美术馆高墙上的铁笼子里的行为艺术家交谈,询问他在闭关笼子里面的吃喝拉撒等问题。艺术家大概自进笼子之后被人问多了,就故意神叨叨的不知所云地高谈阔论了一番。我心里很明白,这位艺术家通过在这高挂的铁笼里面住足半年的行为作品,至少从赞助款里面可以分到好几万元。这些钱能帮助他在日常生活方面对付好一阵子。艺术家不容易啊!
我突然发现那些朋友一下子睁大眼睛,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哦,原来是一些极具争议的雕塑。北京有一个知名美术教师,通过举办美术考前班发了财。有了钱之后觉得自己作为艺术家似乎很失落。看到身边那些同行个个百万千万地卖作品,决心要迎头赶上。脑子一发热,就决定要干狠活儿。他做了大大小小一堆男人生殖器。那些生殖器组合在一起就像盛开的有毒的野蘑菇。为了使观看者产生被抓灼的痛感,他还恶狠狠地在龟头上做了许多鸽子站在上面。要知道那可是锐利的爪子哦!还有一个大型作品,表现的是一个男性生殖器似乎猛然勃起正冲破一个坚固的铁笼子。作者在旁边的一个说明文字里解释说,勃起的中国需要勃起的艺术。这系列作品一经问世,就遭到业内许多人士的嘲笑。人们普遍认为作者显然是急疯了,而且作品的寓意也十分浅薄。但是作者什么也不顾,相信毛主席的“坚持到底就是胜利”这一著名格言,继续不断地拿这些蘑菇状的滑稽作品到处展览。真应了北京艺术圈里的一句话---我是艺术家我怕谁!我这些来自宁波的老实善良的眼睛显然没有被污染的朋友们,看到这样的当代艺术,先是一楞,继而指指戳戳的狂笑起来!他们笑得那么厉害,以至于我也忍不住傻笑了。我想,朋友们这下被污染了!他们一定对北京当代艺术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老家宁波是一个工商经济非常发达的城市,但在文化开拓方面却是罕见的不匹配。除了一些传统国画或美术写生之类的玩意,他们哪里见过北京这等狂乱的架势!他们一定在想,陈峰这家伙住的地方真是太娱乐太疯狂了。他们其实不知道,自从我来北京之后,为了坚持艺术基本的良知,我一直坚决拒绝所有充满浓厚北方泼皮和痞子味道的所谓北京当代艺术。许多艺术家为了迎合西方人对于华人的粗陋理解或不可名状的解读,专门做一些自打耳光献丑献媚的作品。朋友们的笑声表明他们已经被北京当代艺术“着相”了。真是有趣的叫外地人开心的地方。
好在电话响了,是司机打来的。他告诉我们车已经在工作室门口等候。总算可以结束这场艺术观赏会了!我赶紧领着这些东张西望的老朋友,取近道回去。一辆很大的子弹头面包车停在我的门口。
三
乌兰巴统,一个位于蒙古高原的小城镇。市政建设看上去非常简陋。宽阔的马路两边是低矮的几幢造型简单的方盒子状的房屋。此地在久远的年代里一直是皇帝们繁殖军马的场所,在现代又出过跟政府密切合作的统战联盟的王爷,因而在蒙古高原上闻名遐迩。当地政府认准这是一个风水宝地,并积极开发各种旅游项目。大街上可以看见巨幅的整个乌兰巴统草原的所谓旅游地图。草原的尺度毕竟是比城市大许多。在地图上面的那些很有诱惑力的地名之间,通常是几公里或几十公里。地图上还有在不同季节时,各个地方不同的美景图片,似乎在说不同的人可以在不同的季节来到这里寻觅不同的心境。总之就是说要多来乌兰巴统!多把金钱花在这里。大街虽然宽阔,但很少见到行人。路边有一些挂着“超市”字样的店铺,实际上其品种还不如老家宁波一个社区小店来得更加丰富。当然,他们有一些本地特产,不过许多来自南方的人士由于某种所谓质量意识和根深蒂固的南北差异,他们未必会尽情购买那些特产。(文:陈峰/摄影:/责任编辑: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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